詩一首
敵人只能砍下我們的頭顱,
決不能動搖我們的信仰!
因為我們信仰的主義,
乃是宇宙的真理!
為著共產主義犧牲,
為著蘇維埃流血,
那是我們十分情愿的啊!
哭聲
仿佛有無量數人在我的周圍哭泣呵!
他們嗚咽的、悲哀的而且時時震顫的聲音,
越側耳細心去聽,越發凄楚動人了!
“我們血汗換來的稻麥,十分之八被田主榨取去了,
剩的些微,那夠供妻養子!
“我們的牛馬一般的在煤煙風塵中做做輸運,奔走,
每日所得不過小洋幾角,疾病一來,只好由死神擺布去了!
“跌倒在火坑里,呵!這是如何痛苦呵!
看呀,狂暴的惡少,視我們為娛樂機械,又來狎弄我們了!
“嗚!嗚!嗚!我們剛七八歲就給放牛,做工去嗎?
金兒福兒讀書,不是,……很……快樂嗎?
“痛呀!槍彈入骨肉,真痛呀!
青年人,可愛的青年人,你不援救我們還希望誰?”
似乎他們聯合起來,同聲哭訴。
這時我的心碎了。
熱淚涌出眼眶來了。
我堅決勇敢的道:
“是的,我應該援救你們,我同情著你們去……?!?/p>
1922年5月于同文書院
嘔血
呵,什么?
鮮紅的是什么?
血嗎?
血呀!
我為誰嘔?
我這般年紀輕輕,就應該嘔血嗎?
呵!是的!
我是個無產的青年!
我為家庭慮,
我為求學慮,
我又為無產而可憐的兄弟們慮。
萬慮叢集在這小小的心兒里,
哪能不把鮮紅的血擠出來呢?
呵!是的,無產的人都應該嘔血的,
都會嘔血的——何止我這個羸弱的青年;
無產的人不嘔血,
難道那面團團的還會嘔血嗎?
這可令我不解!
我為什么無產呢?
我為什么嘔血呢?
1922年.6.21于九江
同情心
在無數的人心中摸索,
只摸到冰一般的冷的,
鐵一般的硬的,
爛果一般爛的,
它,怎樣也摸不著了——
把快要餓死的孩子的口中的糧食挖出來喂自己的狗和馬;
把雪天里立著的貧人底一件單衣剝下,
拋在地上踐踏;
他人的生命當饅餐,
他人的血肉當羹湯,
嚙著,喝著,
還覺得平平坦坦,
哦,假若還有它,何至于這樣?
愛的上帝呀!
你既造了人,
如何不給個它!
我的心
挖出我的心來看吧!
我相信有鮮血淋漓,
從彼的許多傷痕中流出!
生我的父母呵!
同時代的人們呵!
不敢愛又不離的妻呵!
請憐憫我;
請寬恕我;
不要再用那銳利的刀兒去劃著刺著,
我只有一個心呵!
1923年4月23日